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匆匆陵阳行作者张建春

天欲雪。过长江,雪远了,江南沉在氤氲烟雨中。江南依然绿,山绿,绿得老道,绿得沉稳。经历风雨后的绿,就是一抹天地良心了。一溜烟雨到陵阳。池州市的陵阳,青阳县的陵阳,两千多年时光固化的陵阳,欲雪的风吹开的古镇陵阳。南流河清澈,水声潺潺,游动的鱼小声地叽咕,古陵阳摆设而边,是怎样的风骨?两千年风韵依存,两千年古色古香,这藏于群山中的小家碧玉,该有怎样的情怀?立于南流河石桥上,三孔拱立,我与来自宋朝的麻石条厮磨。桥居高处,竟平了河而岸的屋脊,放眼望去群山空蒙,或唐或宋或明或清的房舍,都在烟雨中。

有小舟浅泊,如一粒负重的标点,在南流河的水意里,承载远去的梦想,归去来兮总是悠悠。有树兀立,一站就是四百年,落尽叶片,依旧伟岸,虬枝洒脱,非得绕乱行走的目光。树叫老柳,冬天里名字合意,如若是春天,老树新叶,岂不是老得青春?南流河由西向东婉约,飘带样穿越陵阳古镇二千年,水情蜜意,款款地和陵阳河汇合,中间有一些歧意,一些水去青弋江,一些水归长江,但也平和善意,把古陵阳的风情俗意带进新的画卷中。水孕育古街道的另一番意蕴。意韵无声,却随着店幡飘动,铁匠铺、木匠铺、豆腐店、米醋店,传出低迴的吆喝。酒香不怕巷子深,而这巷子在历史的尘埃里埋得太深,非得用生动的叫喊,才能擦亮被山岚迷失的目光么?走在不长,但古意扑怀的街道,我的心怦怦乱跳,我知道面对的建筑,有着太多的历史印记,一石一木,甚至是一块破损的瓦片,都能诉说大块头的故事。转身是唐,折身是宋,左右周旋,或许又是汉的片言只语。我想大叫一声,却无端的失语,时光太久,我的方言难能听得懂。闯入天下粮仓,俨然是別样的景象。这是历史、人文、民俗交织的地带,藏着民以食为天的主题。手中有粮心中不慌,一把把称天称地称良心的秤杆,让沉闷的光阴简单了不少。

我在走失了很久的农具前,躬下身体,是向农具们致敬,也是要拿起它们,把心中的荒芜锄去,把心中疯长的杂草铲除。天下粮仓隐忍在陵阳的土地上恰如其分,这是一方厚土。当我在三进三出甯氏祠堂驻足,我突然明白,一块以山水养育的土地,必然造就万千生气,必然要用石雕、砖饰、木刻、宗谱去固定。供奉的神位上空空落落,当今似乎比过往更为重要。俗世的绿色让我感动,在一些破败的容器里菖蒲绿、兰花香,它们摆在古质的街道,流水的南流河边,甚至长在老柳的青苔藤痕里。菖蒲、兰草来自周边的山风岚气,它们是山水中的精灵,古镇独钟爱,估计还有些深意。解不透,且装进眼睛里,可截然不是可有可无的插曲。未有青阳,先有陵阳。陵阳比青阳,足足早了八百年,陵阳比青阳更值得玩味。放逐的屈原,曾居此九年,写下“当陵阳之焉至兮,淼南渡之焉如?”的著名诗句。之后是谢眺、李白、贾岛、杜牧、杜荀鹤、袁牧等诗人在此放纵诗情,有诗可作,有情可倚,才能留住诗人。徽道深远,得有桥连通涉水,南流河上三孔石拱桥,正托起了诗人们太息般的脚步。及至董必武偕胡志明古镇小憩,写下“富贵陵阳镇,风流谢家村。”的诗行,古韵和新声又对接而起。没去成谢家村。又何止是谢家村,黄石溪、白沙岭、苦妹潭,等等,等等,只能留在默念里。匆匆陵阳行,我能截取的也太少。中午小餐,一桌子美食,尤是一道名为杀猪菜的佳肴,让人欲罢不能。吃了,美了,其它的置于一边,倒如是这次的匆匆一行。回途车中小寐,有梦袭来。一生痴绝处,无梦到徽州。陵阳和徽州近,但属池州,有梦正常。再过长江,江北的雪拂拂扬扬。.01.03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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